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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月居酒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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燃雪之城-10悬崖边缘(中)

果陀哨向架空HE,日更

劣体哨兵果x高级向导陀



别林斯基疾步走在通往会议室的白色长廊,计划着这就和赫尔岑摊牌,他不干了,再也不管这事了,就当他从没有为高级向导求过情……道路的转角慢慢踱步出一条黑狗,他看到它,停了下来,心如同坠入冰窖,这是屠格涅夫的精神体。

别林斯基艰难开口。“……他不在了?”

黑狗张了张嘴。

“是。赶着去凡尔赛了。我现在就坐在会议室,顺便一提不是刚走,好像从今早就已经见过马赛的美景……恐怕昨晚的留言,赫尔岑先生也没有读吧。”

声音从精神中向他传递过来。声音来自屠格涅夫,平淡且听不出任何情绪。“您要过来吗?”屠格涅夫透过精神体问他。


在身侧的玻璃窗里看见自己的影子,那身影正如同他所处的立场一般形同虚设,雾气将他的拳头隐没在白雪皑皑一般的水印痕迹里。

别林斯基咬紧牙。

“还去什么,不用去了!最好让他们一个个都自作主张,伊凡您也别管。”

“好吧,”这件事显然没有怎么打击到黑狗的主人。“那派遣的士兵怎么办?”

“半小时后自动撤离。爱去哪儿去哪儿。俄罗斯这么大的地方,我还会害怕两个叛徒没地方躲?”

“赫尔岑先生这也是缓兵之计嘛,”黑狗恬然地挠了挠后颈,“咱们又是信任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才除此下策——”

“到此为止。我退出,我可不信他们这种人了。”

自作主张到让人不可忍受的地步。别林斯基摇着头。

“福泽谕吉先生带来的信息和事实究竟会相距多远,我们目前谁也搞不清楚。同志之间能信任最好还是……好吧,他这次是有点过火。不管怎么说。”

黑狗被哨兵忽然激出的反应给吓得呜咽半声,它绕开好几步,以免被别林斯基的眼神刺破头骨。

“现在您确认他们俩是结合过还是没有?”黑狗问。

别林斯基发现这个问题难以回答,他深吸一口气。

“……陀思妥耶夫斯基狡猾得很。想故意用结合过的经历来骗我,我装出上当的样子,就快确认这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——都是他自己扯谎扯出来的,那个尼古莱·果戈理却偏偏自己跳出来了!而且,默契度相当高。”

哨兵无视规矩的举动,连同他过于自由散漫的神态都让别林斯基无法理解。为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人,会选择这么一个哨兵放在自己身边?如果只是为了打断他们的研究,直接把人送出城就行了。刚才令他难堪的意外,那几秒钟临时而完美的逃脱配合,很难想象是两个七年没怎么见过面的人做出来的……

黑狗的绿眼浮现了然。“您没判断出来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们到现在也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结合,是不是?”

别林斯基沉默不语。

如屠格涅夫所说的一样,赫尔岑让他们试探一番,而又放手不管,应该是想将潜伏在组织内部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激化出去,再看看这名向导究竟想做些什么。但现在陷入按兵不动的节奏,这样被动等待陀思妥耶夫斯基接下来的举动,让习惯于掌控主动权的别林斯基感到很不甘心。

“屠格涅夫先生。如果当初这个高级向导的头衔没有推给陀思妥耶夫斯基,而是推给您,或者随便哪位初期成立塔的干部,您说……”

黑狗背后的青年柔和地笑起来。

“这才几年啊。当初咱们投票通过基因工程的时候,不是为了设置一位新人——能更好地起到‘刹车’作用的年轻人,才重点培养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吗,可不能就此回头啊。赫尔岑先生点到为止,我们也就先观望一阵吧。”

“我觉得我们一直以来太过信任同志了,没准他或者我,看走了眼。”

别林斯基想到什么,他嗤之以鼻地叹了口气。“算了吧。在您打算继续传播您那田园诗般的理想之前,先看看这人最近都惹出哪些乱子吧……简直像个无政府主义者!为了给我们使绊子,把尼古莱·果戈理的实验位置赠送给一个忠心耿耿的驻塔哨兵。我们就让这么个疯子作新俄罗斯的刹车器?”

“驻塔哨兵?”黑狗愣了一下,“掉包的不是一位死刑犯吗?”

“那是我让他们改的记录。幸亏我回来得早,不然这种事一传出去——”

会议厅内,屠格涅夫沉默下来。

他痛心疾首地扶着额头:“哨兵的名字是什么?”

别林斯基一时不明白对方为何忽然严肃。

“……伊万·冈察洛夫。现在已经停职看管了,怎么?”

“您怎么能帮着他改这个记录呢!既有事实传播得越广泛,向导所能建立的幻觉也就越不容易被别人发觉,这不是最基础的应战常识吗?”

别林斯基脑袋里“嗡”地一炸。他当时太过急于赶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脱身之前截住人,反而遗漏了这一点。那名哨兵他并不熟悉,是一位长发的高挑的辛比尔斯克人。他回莫斯科时刚见过他……他心里泛起不详。他离开黑狗,立刻冲去地下,来到牢房内那关押着驻塔哨兵的地方,他对灿白泛有水汽的房间伫立许久,一拳砸在墙壁上。

“费奥多尔·陀思妥耶夫斯基……”

陌生的犯人被这一拳震击给惊醒了。一脸刚睡醒的样子,他大叫一声:“在!我冤枉……”见透明门没有被外面垂头丧气的干部打开,犯人又躺回去。

闭着眼挠着自己的水桶腰,亚历山大·普希金嘟囔着。

“……别审了,反正我什么都能招。”


-


“我们待会儿就从这里出去吗?”

尼古莱·果戈理兴致勃勃地问他。

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一旁并排蹲着,他侧眼观察着这位哨兵,反常的愉快和自信更让陀思妥耶夫斯基担心,这其中不寻常的平衡究竟能维持多久。

果戈理就像一个刚从游乐场回来的孩子,意犹未尽地期待着更多有趣的事情发生。他有点累,毕竟刚才的突围稍显仓促,他很久没有正式打斗过了,身体稍微有点跟不上。但作为哨兵的本能,正在被战斗的气息所感染着,他前所未有地感到身心合一,如此自由自在。

思索着复杂缜密的猜想,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“我们等一个信号。如果计划没出错,待会儿会有我的人提前叫士兵离开,这样能免除不必要的流血。尼古莱,您现在感觉如何。您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吗?”

哨兵似乎被这话里的体谅给逗乐了。他凑到向导耳边低语,就像分享某个藏匿许久的秘密,“我呀,再也不用坚持了——”

陀思妥耶夫斯基正凝神想听,他感到哨兵的气息扑在耳畔,下意识躲去。果戈理停下来。他感知到向导的身体又开始升温了——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低下头,捂着嘴,尽量不让咳嗽的声音传到士兵们的五感里去。

“……您怎么了?”果戈理不安地看着他。

高级向导的呼吸声急促起来。

“没事。罚和,您、当时说什么了……”

为士兵们制造的思维干扰开始变得薄弱无力,他紧紧拽着胸口的制服,但是空气变得稀薄,他的肺部一时无法吸入足够的氧气。

陀思妥耶夫斯基余光提防着哨兵的一举一动,他不是没料到这种问题,之前在刚接尼古莱·果戈理逃狱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件事——他们的体质太过吻合了。

但是那时候,他并没有把这归为一件需要提防的问题。

现在不同……

后者对此并不知情,果戈理不知所措,一不小心当场就把话泄露出来:

“不、不是,不应该啊,费佳!我和罚打过赌的,他说……他说我不会再对您造成影响——”

他本来想继续瞒下去的,因为他刚尝到一点甜头——

作为普通哨兵的甜头。

-


三小时前。


莫斯科郊外的废旧水坝一层,罚幻作人形出现在失控的哨兵的面前。他的脚还没有沾到地面,身体就被空气中可怖的挤压感给扭曲成了碎片。

像一层白鼠尾草燃烧产生的烟雾,精神体顺着风的走向飘落到旁边。他在暂时不会被波及的角落落足,重新完整地化作人形。他俯身蹲下,仰头瞧着房间内瑟缩着的、周身拥有无数只眼睛和不成形的头颅的怪物。

“唷……‘罪’怎么会给自己挑了这么一只地狱犬呢,亏他自己还做梦自己有弥撒亚命。”

他试图从其中辨认出他的主人分享给他的青年形象,不久后就放弃了。

“我真是没有见过比您更不像哨兵的哨兵。这就是他们人类一开始就将您定义为‘劣等人’的原因吧:不可归因,无法解释,所以统统堆到垃圾箱里。”

说话时,精神体的身形又被扭曲并撕碎了。他在自己的碎片旁边再次站起身来,背着手,坦然地踱着步子。

“真是可悲。您也是个可怜人。果戈理/亚诺夫斯基,您和我一样又尊贵又可怜……我们这种存在太可怜了——唉,但是,您好歹得听我说完。”

他和高级向导拥有相同面貌的精神体,也有着与他略有不同的、更为外向且偏激的笑脸。在他说话的时候,他所运用的声音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声音。

“是吗,这就是人类为自己制造的‘恐惧’。从这点来看,您的创造力在战场无用武之地真是太可惜了。在战场能成就不少艺术品吧,素材那么丰富,为什么就没有人想到这一点呢。”

在他嘲笑旁观房间内的灾难的时候,这场灾难的源头,一团巨型的、带八只翅膀和无数狼的眼睛的黑暗怪物,正在发出一声痛苦至魂魄的吼叫。

这并不是一个实在存活的东西,它只是源于一位名叫尼古莱·果戈理的哨兵的精神噩梦。

“怎么将睡美人唤醒呢?说起来,像您这样具有精神攻击力的哨兵,到底还算不算是哨兵呐。”

怪物的叫声有如山崩,它没有皮肤保护,瑟缩着,膨胀着,黑暗的外形在膨胀中不断撕裂、裂口纷纷变成更多的眼睛。这撕裂一般的叫声并没有将房屋的墙壁颤动分毫。费奥多尔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精神体“罚”踱着步子,一面趁此机会享受自己难得的自由时间,一面也盘算着到底该如何突破重围。

“您简直就是个弗兰肯斯坦,尼古莱·果戈理先生。不仅因为您自己是个怪物,您还成功地让‘罪’那家伙都完全受到蒙蔽了——我以前以为只有我才能做到这一点。”

怪物对实在存在的物体并不构成威胁,却对同为精神体的他具有强大的攻击力。他可不想总是被撕扯成乱七八糟的样子。精神体观察一番,从大型怪物的腹部看到最为单薄的结构逻辑。

他轻吐了口气,头发帘被这股不存在于实际的微风给略略吹起。

“好了,”他喃喃自语着,“总要先把辛苦差事做完才能完全享乐。万军之主,我来回收您的一个造物。您且收好——”

他俯下身,离弦之箭一般地冲跑向前。

怪物听见响动,无数只眼睛凝视起他的动作。

空气挤压得他的身体又开始变形。

他的左手幻化出一把锐利的匕首,趁身体被完全撕成碎片之前刺入怪物漆黑的腹部。黑暗缠绕住他,他顺着这种吸引力成功钻进怪物的核心。从不成形的旧身体中再次钻出,他以完整的人的形象,站到果戈理的面前。

他用靴尖碰了碰这位熟睡者高挑的鼻梁骨。

“从沉睡的噩梦中醒来吧。他甚至不知道您的体质能奇怪成这样,还叫我把您接回去呢。真是疯狂,您说我要告诉他这件事吗?”

怪物从内自外彻底炸裂开来,像黑色的巨型气球一般破碎掉了。见人类靠自己醒不过来,反而因为噩梦的结束而睡得格外恬然,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精神体再次抬脚,毫不尊重地用鞋尖儿踹了踹果戈理的脑袋。这次比较用力,精神体的一部分脚尖直接融到了对方的头脑中去,把混乱中浮动的思绪搅动一番。

“别……告诉任何人……”

哨兵嘟囔着,从一团柔软的垫子之中蜷缩起肩头。他缓慢地睁开眼睛,迷迷瞪瞪地望着对方,光线重新落在果戈理的眼睑之上。“费佳?”

精神体扬起脸,优哉游哉地转移到一旁的扶手椅里坐好。将双腿交叠在一起,如坐在自己的客厅一般,放松而温和地笑着。

“是我,又不是我,随您怎么想吧。我奉旨来接您了,亲爱的怪兽先生,最近断药断得是否舒服?”
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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